“緊急通知：接國家電影局通知，所有影院暫不復業，已復業的立即暫停營業。具體復業時間等國家電影局通知，請務必知悉。”3月27日晚，全國各大影院陸續收到停業通知，原本已經進入復工初期的影院們遭遇緊急叫停，情況又恢復到了兩個月前。
“感覺是當頭一棒。”某影院經理這樣說。收到停業通知時，這家影城正在準備復工，“原本準備4月2號開業。”在這之前，國內已經有529家影院開業，3月28日，上海原本有205家影院也將迎來開業，但是“剎車”來得突如其來又不可抗拒。
這對影(ying)(ying)院(yuan)行(xing)業(ye)(ye)(ye)而言，是兩方面的(de)影(ying)(ying)響。一方面，部分(fen)已經開(kai)始(shi)營業(ye)(ye)(ye)的(de)影(ying)(ying)院(yuan)需要進行(xing)小規模(mo)退票處理，同(tong)時(shi)承擔(dan)影(ying)(ying)院(yuan)二度停業(ye)(ye)(ye)帶來(lai)(lai)的(de)成(cheng)本損失(shi)，而影(ying)(ying)院(yuan)長時(shi)間無(wu)法營業(ye)(ye)(ye)，行(xing)業(ye)(ye)(ye)焦慮(lv)在(zai)加(jia)深。某電影(ying)(ying)從業(ye)(ye)(ye)人(ren)員表示，“這兩年(nian)影(ying)(ying)院(yuan)競爭越(yue)來(lai)(lai)越(yue)激烈，顧客(ke)越(yue)來(lai)(lai)越(yue)理性，影(ying)(ying)院(yuan)利潤不(bu)斷下降(jiang)。如果再長時(shi)間不(bu)開(kai)業(ye)(ye)(ye)很多影(ying)(ying)院(yuan)資金鏈將徹(che)底斷裂。”
另一(yi)方面，則是心理(li)層面上的沖(chong)擊。“成本(ben)是一(yi)回事，因為現階段基本(ben)上影(ying)院營業也是賠錢，主要(yao)是信心上的打擊吧。”影(ying)城(cheng)經理(li)感嘆。
3月16日國(guo)內影(ying)(ying)院開始小規模復(fu)(fu)工，《戰狼2》《何以(yi)為(wei)家》《復(fu)(fu)仇(chou)者聯(lian)盟1-4》等(deng)20部中外經典影(ying)(ying)片計劃復(fu)(fu)映(ying)，雖然票房大(da)盤與觀影(ying)(ying)人次都(dou)十分冷淡，但是(shi)(shi)行業隱隱看見(jian)一切(qie)走向正軌的(de)希(xi)望。然而10天(tian)后，一切(qie)再度(du)停擺，行業大(da)起大(da)落(luo)，從業人員們則(ze)是(shi)(shi)五味雜陳。
但所有人也都知道，這是一個不可避免的過程，面對災難，勝利的到來總是一波三折。
復工(gong)又停工(gong)，影院“難念的(de)經”
輿論(lun)(lun)市場一直討論(lun)(lun)的(de)問題是(shi)，現階段(duan)影院應不應該復工(gong)？這是(shi)一個現實與(yu)情理兩難全的(de)問題。
從觀眾市場來講，大部分觀眾尚未做好觀影準備。有(you)媒體在微博(bo)上(shang)發(fa)起投(tou)票(piao)，“近期你(ni)會去(qu)電(dian)影(ying)院(yuan)(yuan)看電(dian)影(ying)嗎？”，投(tou)票(piao)人數達到38.4萬，其中(zhong)30.7萬人選擇(ze)了(le)“不去(qu)，老老實實宅在家里(li)看吧(ba)”。公眾(zhong)的這一(yi)多數性選擇(ze)一(yi)定(ding)程度是由(you)于影(ying)院(yuan)(yuan)現(xian)階段只能以低成本的老片(pian)復映(ying)方式試水開業，經典影(ying)片(pian)雖然有(you)IP價值(zhi)與(yu)情懷效(xiao)應，但是疫情之下(xia)對觀眾(zhong)的吸引力有(you)限而造成的。
此前行業預想中的“報復性觀影潮”并沒有迅速到來，公眾比想象中更加理性。
從疫情發展情況而言，隱患無法完全避免，還未到放松警惕的時刻。3月28日，河南省漯河市對外通報，新冠肺炎新增1例確診病例，同時截至3月29日12時，北京市累計報告境外輸入確診病例161例。疫情傳播并未斷絕，仍舊需要嚴格防疫，避免人員交流與群聚性活動。這就意味著，現階段空間相對封閉、人員流動性大的電影院并不是一個最佳活動場所。
但從電影行業(ye)情況而言，影院的(de)長(chang)期停業(ye)已經造成了不小的(de)生存壓力。除(chu)去(qu)這段時(shi)間短(duan)暫(zan)的(de)復映時(shi)間，全國影院已經停業(ye)超(chao)過(guo)兩個月，而這兩個月的(de)時(shi)間國內票房產(chan)出(chu)能(neng)力最大(da)的(de)春節檔“流(liu)產(chan)”，2020年第一(yi)季度電影產(chan)業(ye)上下游各環都面臨損失。
某影業負責人(ren)介紹(shao)，“我們這(zhe)次損失很大(da)，具體的數字(zi)還沒有確認，但(dan)是(shi)一直在上升。”
參考2019年(nian)同期票(piao)房(fang)(fang)數(shu)據，據國家(jia)電影專資辦(ban)數(shu)據統計，2019年(nian)第一(yi)季度中(zhong)國電影票(piao)房(fang)(fang)為(wei)186.14億(yi)。中(zhong)商產業研(yan)究院預計，2020年(nian)中(zhong)國電影票(piao)房(fang)(fang)將(jiang)比預期目標(biao)減少百億(yi)左右票(piao)房(fang)(fang)。
而(er)對于各類(lei)影(ying)院(yuan)而(er)言，2020年(nian)(nian)第一季度的缺失對全年(nian)(nian)收入產(chan)生重(zhong)大影(ying)響(xiang)。“一二線(xian)大城(cheng)市影(ying)院(yuan)春節(jie)(jie)月的票房(fang)可能(neng)占(zhan)到(dao)全年(nian)(nian)票房(fang)的15%左右，三四(si)線(xian)城(cheng)市一些小(xiao)影(ying)院(yuan)春節(jie)(jie)月票房(fang)可能(neng)要占(zhan)到(dao)全年(nian)(nian)票房(fang)的30%-40%。”某電影(ying)從業人(ren)員說。
而在資本市(shi)場上(shang)，院線股起(qi)伏(fu)不定，從3月20日(ri)-27日(ri)，金(jin)逸影(ying)(ying)城、萬(wan)達電(dian)影(ying)(ying)、上(shang)海電(dian)影(ying)(ying)區間(jian)漲幅均(jun)超過6%，今天除了金(jin)逸影(ying)(ying)視，上(shang)海電(dian)影(ying)(ying)、萬(wan)達電(dian)影(ying)(ying)、橫店影(ying)(ying)視、長城影(ying)(ying)視等股價均(jun)出(chu)現帶跌。
同時，行業內一部分影院已經被動洗牌出局。天(tian)眼查專業(ye)版(ban)數(shu)據顯示，截至(zhi)2020年(nian)(nian)2月29日，今年(nian)(nian)前兩月，影(ying)院類企業(ye)新增(zeng)不到8千家，與2019年(nian)(nian)同期相比，我國影(ying)院類企業(ye)新增(zeng)數(shu)量下滑(hua)25%。截止3月27日，2020年(nian)(nian)已(yi)有2263家影(ying)院類企業(ye)已(yi)注(zhu)銷。
“如果影院停業再往后延續兩個月，那應該很多中小影院會倒閉。”一位電影行業資深經理人透露。“理論上，影院盈利除了票務收入，還有食品飲料、衍生品銷售、廣告等收入，但實際上，三四線城市的中小影院主要依靠大檔期的票務收入維持運營，資金鏈條本來就很脆弱，疫情沖擊下，情況并不樂觀。從業者也很有壓力，很多影投公司也只給員工底薪或者最低生活保障。”
或許可以看出現實條件與影院行業之間的矛盾。疫情影響還在(zai)持(chi)續，影院復(fu)工的(de)理想時機還未到(dao)來，但是電影行業兩個月甚(shen)至更長的(de)空窗期，給影院帶(dai)來了(le)運(yun)營(ying)壓力(li)，影院期待復(fu)工。
這實際上并不是一個(ge)(ge)特例故(gu)事，但春節檔這個(ge)(ge)時機(ji)將(jiang)電(dian)影產業的損(sun)失進一步(bu)放大。
“新冠病毒肆意造(zao)成了各(ge)行(xing)各(ge)業的(de)(de)停(ting)工，電影最重要的(de)(de)檔期——春節檔的(de)(de)停(ting)工，給所有影院(yuan)都(dou)帶來巨(ju)大的(de)(de)損失。”大地院(yuan)線董(dong)事方斌(bin)說。
而影院不能輕易復工，因為它意味著一個信號。“影院行業在各個國家的老百姓心目中或許是疫情等級風向標一樣的存在，當(dang)各(ge)國(guo)宣布影院停業(ye)時(shi)，說明疫情真的很嚴重；反之(zhi)，當(dang)影院恢復營(ying)業(ye)時(shi)，說明戰勝(sheng)疫情了。”
而這次，影院(yuan)的再(zai)次停(ting)工，是防止疫(yi)情控制出現(xian)任何意(yi)外，也示意(yi)公眾，勝(sheng)利還(huan)未完全到來。
新片(pian)上映風險(xian)大(da)，電影行業何時復蘇？
現在詢問電影行(xing)業內各人(ren)(ren)員(yuan)，預計(ji)(ji)影院何時能正常營業、行(xing)業復蘇？得(de)到(dao)的答案并不相(xiang)同。樂觀的人(ren)(ren)預計(ji)(ji)“大概(gai)五一檔吧”，保(bao)守的人(ren)(ren)預計(ji)(ji)“六月初吧”，也有人(ren)(ren)感到(dao)迷(mi)茫，“現在沒法說什(shen)么(me)時候(hou)能夠開(kai)業”。
而行業(ye)內老生(sheng)常談的問題是，影院(yuan)開(kai)業(ye)后是否有足夠(gou)(gou)的電影能(neng)夠(gou)(gou)放映？此前影院(yuan)開(kai)業(ye)選擇復映老片，或許能(neng)夠(gou)(gou)體現(xian)一定的問題。
“因為各地受疫(yi)情(qing)影(ying)(ying)響的程(cheng)度(du)不同，同時(shi)也沒有(you)發行(xing)方愿意在這個(ge)時(shi)期發行(xing)新片(pian)，所以(yi)個(ge)別地區個(ge)別影(ying)(ying)院進行(xing)復映片(pian)預(yu)熱，滿(man)足觀(guan)眾觀(guan)影(ying)(ying)需求。”大(da)地院線董事方斌說。
復映老片是一個過渡手段，一方(fang)面(mian)以老片低價(jia)營銷獲取客流量，作為一種暖(nuan)場(chang)(chang)手段，吸引公眾對電(dian)影的關(guan)注；另一方(fang)面(mian)解決電(dian)影市場(chang)(chang)內(nei)容缺乏的問題。
疫情沖擊，電影(ying)產業既期待著復(fu)工，但(dan)也害怕復(fu)工后的(de)冷淡市場。燈(deng)塔(ta)數據(ju)顯示，3月27在平臺(tai)統計的(de)194家(jia)影(ying)院(yuan)中，有50多家(jia)影(ying)院(yuan)票房0收入，80多家(jia)影(ying)院(yuan)票房收入在100元以下。
這意味著，新片在復工初期上映，要面臨一定的風險。尤其(qi)是大(da)體量電(dian)(dian)(dian)影，背后牽扯著(zhu)數十家出品發行方，對票房市場(chang)(chang)有(you)著(zhu)相(xiang)當的期待，從上游制作到決定檔期、下(xia)游發行、電(dian)(dian)(dian)影營(ying)銷、爭取(qu)排(pai)片等要經歷一個精密的策劃流程，這類電(dian)(dian)(dian)影或(huo)許并(bing)不愿意在市場(chang)(chang)慘淡之時冒(mao)險入場(chang)(chang)。
大部分發行方或許是保持著謹慎態度。某影(ying)業負責人表示(shi)，“今年影(ying)片(pian)發(fa)行(xing)預計不會(hui)有太重量的片(pian)子上映，行(xing)業需(xu)要(yao)觀望。”
這(zhe)同樣是(shi)一個矛(mao)盾問題，所有人都在(zai)(zai)等(deng)待影(ying)(ying)(ying)院營(ying)業、市(shi)(shi)(shi)場(chang)復蘇，但是(shi)作為先鋒部隊(dui)需要(yao)勇氣(qi)，大部分發(fa)行(xing)方在(zai)(zai)小心(xin)試探。“好多發(fa)行(xing)公司(si)在(zai)(zai)問，影(ying)(ying)(ying)院什么時候(hou)營(ying)業，影(ying)(ying)(ying)院開(kai)業一段時間(jian)后，市(shi)(shi)(shi)場(chang)慢慢恢復，大家就會開(kai)始投(tou)放(fang)新片。但如果市(shi)(shi)(shi)場(chang)一直不(bu)好，那(nei)肯定很多電影(ying)(ying)(ying)都不(bu)敢投(tou)放(fang)了(le)。”影(ying)(ying)(ying)院經理說。
同時，這也是一個無解的問題，電影不敢冒險影院放映，同樣不會輕易選擇線上放映。不(bu)管是國(guo)內還是全(quan)(quan)球范圍(wei)，影(ying)(ying)(ying)院(yuan)是電(dian)(dian)影(ying)(ying)(ying)放(fang)映(ying)的主要渠道，即便(bian)Netflix屢屢打破電(dian)(dian)影(ying)(ying)(ying)市(shi)場傳統規則，但是大部(bu)分大體量電(dian)(dian)影(ying)(ying)(ying)依舊(jiu)堅持(chi)影(ying)(ying)(ying)院(yuan)放(fang)映(ying)。一(yi)方面，流媒體不(bu)能代替影(ying)(ying)(ying)院(yuan)電(dian)(dian)影(ying)(ying)(ying)放(fang)映(ying)通(tong)過技術達到的觀影(ying)(ying)(ying)體驗；另一(yi)方面，流媒體的平臺(tai)承載能力，不(bu)能完全(quan)(quan)消化爆(bao)款(kuan)電(dian)(dian)影(ying)(ying)(ying)產生的票房收入與周邊紅(hong)利。
疫情期間，有(you)《囧媽》《肥龍過江》《大(da)贏家》等電影進行(xing)線上(shang)放映，片方獲(huo)取版(ban)權(quan)費用，流媒(mei)體(ti)平臺獲(huo)取用戶流量，但這意味(wei)著電影在票房市場(chang)失去競爭力(li)。
“影(ying)院是(shi)渠道(dao)，沒有了這個(ge)主要渠道(dao)，制片(pian)方肯(ken)定壓力很大。流媒體也(ye)是(shi)一個(ge)渠道(dao)，但不是(shi)什么電(dian)影(ying)都能賣(mai)(mai)出去，也(ye)不是(shi)每部電(dian)影(ying)都能賣(mai)(mai)得(de)好。”
于是現階段，電影行業能做的似乎只有繼續守望，這份守望是堅持也是責任，“當(dang)前(qian)的(de)(de)(de)防疫防控工作還(huan)在持續，在面對其(qi)它行(xing)業(ye)陸續復工的(de)(de)(de)情況(kuang)下，電影(ying)人迫切想要復工的(de)(de)(de)心態也是(shi)人之常情。但(dan)影(ying)院(yuan)封閉的(de)(de)(de)場地(di)特性(xing)和(he)社交屬性(xing)確實給(gei)防控工作帶來一定(ding)的(de)(de)(de)隱患，服從大局更是(shi)電影(ying)從業(ye)者們的(de)(de)(de)社會責(ze)任和(he)擔當(dang)。”大地(di)院(yuan)線董事方斌說。
